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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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昊看到野利遇乞进来时,他已经准备转身与卫慕青兰下殿,忽然看到野利遇乞身后的人,眼睛不能置信地睁大,不由地上前一步,手已经抬起欲伸向胭脂,忽然收回,双手微微收在身后,大袖飘飘,掩住了他紧握的双拳。直到胭脂转身,听到胭脂自报“野利遇乞之妻”时,那一刹那,他只觉得一股怒气简直要破体而出。
  “元昊,元昊!”一个低低的压抑着的声音在叫着他,他漠然看着那只抓住他胳膊上的玉手,卫慕青兰见他怔在那里不作声,生恐在这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中,被人看到他的失态,她与他正并肩站着,连忙偷偷地摇了摇他,轻声提醒。却见元昊的眼睛冷冷地扫过来,眼中的杀气血光,惊得她心胆俱裂,手一松,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元昊却一把抓住了卫慕青兰的手腕,转头看着胭脂和野利遇乞,微微地笑了起来,笑声中也尽是讥诮之意:“这倒是巧了,但不知你们是何时认识,何时订亲,何时下聘,如何成的亲?”语声中,仿佛完全不把这一桩婚姻当成一回事。
  胭脂忽然笑了,元昊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卫慕青兰会怕这样的眼神,可是她从来不怕,她娇笑着偎着野利遇乞更近,看着元昊说:“咱们党项人,从来男女欢爱,只顺从自己的心意。情之所钟,不惜身殉也在所不惜。时间的长短又能说明什么,哪怕从小到大感情再深的,也未必就是值得婚娶的对象。也许正好是长生天的安排,错过了不值得的,恰好就有一个让人一见钟情非他不嫁比从前好上千百倍的人在等着你呢!至于下聘什么的,都是外务,常言说得好:‘婚嫁逐利,迷失本性。’真正相爱的人,‘同日死,命不惜’,不配对的人,却是‘同睡寝,仍照旧’。元昊太子,您说是不是呢?”
  大殿上,胭脂倔强地昂起了头,元昊眼中的杀气,也压不下她眼中的熊熊怒火,两人眼光在对峙。
  年少气盛的青春年华,总认为世界都是要必须围着自己转的,既自我中心又敏感脆弱,越是相互深爱的,越是要相互伤害,越是对心爱的人,越是不肯容忍半点。心里早就视对方为一体了,却都认为受伤的那个只有自己,痛得最深的只有自己,越发地心理不平衡,越发地要把自己的伤自己的痛表露出来,自以为想要一个公平,却往往只看见自己的伤,看不到给别人的伤;只看到自己的痛,看不到给别人的痛。
  元昊的脸色更是沉了三分,他用力握紧了手,却根本没意识到,卫慕青兰的手腕还握在他的手中。
  卫慕青兰只觉得手腕剧痛,差点手腕的骨头也被捏碎,她却咬紧了牙交,一声不吭地笔直站着。她是太子妃,这一仗她必须要赢,绝对不能退后,不能求饶。
  大殿上唇枪舌剑暗潮涌动,看着身边的胭脂犹如野猫般竖起浑身的毛,看着元昊和胭脂的眼神,看着李德明和卫慕后以及殿中诸人看到胭脂时的表情,野利遇乞忽然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胭脂磨磨蹭蹭,使尽方法一直拖延到大婚典礼举行时才闯入宫中;怪不得她和他的忽然相遇,怪不得她今天的精心打扮,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心中的这一份情伤太重,这一份不甘不忿。
  那一次大风沙,他的马队在沙漠中遇上了昏迷不醒的胭脂,已经有一半埋在沙堆中了,若不是长生天的安排,正好他的马队在那时候经过,只怕再过得半日,风沙就会将胭脂永远地埋在沙漠中了。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全身脱水,嘴唇全裂了,手脚全是划伤的痕迹,昏迷中还似乎跟噩梦在博斗,浑身缩成一团,不住尖叫和哭泣。
  好在他随身带着巫师,为她用了药,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却是像傻子一样,只会茫然地躺着。问她是谁,为什么会在大沙漠里,她却什么也不说。他没有办法,只好自说自话,说自己是野利家的人,说自己奉命去参加西平王的太子元昊的婚礼。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抚发对着自己灿烂一笑:“野利大人,您看我美吗?”
  说实话,当时的她刚刚从沙漠中救回才醒来,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蓬头垢面的并不算美,可是那回眸一笑中眼中忽然发出的神彩,那种带着极强悍的生命力和自信中的灿烂,却让他一下子呆住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美!”
  她迎上自己的眼睛,眼中的光芒更炽:“那你可喜欢我?”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素日在族中,并不是没有女子向他示爱,也不是没有比她大胆泼辣的,但却没有一个女人,像她那样绝望而灿烂地示爱。他扶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喜欢!”
  她问了第三句话:“那你可愿娶我?”
  他受到了震撼,一时没有说话。
  她甩开他的手,向外走去,他一急,抓住了她:“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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