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炸鸭子皮与花蒸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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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北怀里,也只是一瞬而已。不过,莲意觉得又平静又清醒。
  
  那几乎是一次没有任何情分的“怀抱”。在现场所有人看起来,金北作为一个功夫好的人,又是军人,从大桐的街上救一个陌生的女人,恐怕也就是这个样子。
  
  金北把莲意放下了。
  
  陈舆牵着马,抚着马背,向前走了十几丈远,唤了一声“卫齐”,把缰绳交给他,走了回来,看着有些微微发抖、脸色苍白的徐莲意。
  
  他还在笑,他心满意足,他对金北说,“咱们平手。两局,你赢一局,平手一局,总之是你赢了,幸而无赌注。”
  
  莲意想着一个刺心刁钻的问题:我算是什么呢?
  
  就算是替身,刚才的一切又何必呢?十几个在场的太学生完全可以把整个故事传遍大桐。陈舆当众轻薄自己,却又虐待自己,却又救下自己。
  
  可她什么都没说。
  
  尊严是自己留给自己的。她还是个穿紫色宫服的女官。哪怕这宫服是姐姐留下来的、改了改临时披在自己身上的。她要绷住,死死绷住,她有凛然不可犯的一面。这一面拿出来,任凭东西南北风。
  
  金北的心在莲意身上,但是身子和目光都朝向太子爷,“刚才,臣一时冲动……”
  
  “无事,我喜欢。小时候,余明惠久也这样,后来他们不敢了。”陈舆略带伤感地说。
  
  他走近了,伸手拉了莲意的手腕子,把她从金北身边带走,“鸭子皮该冷了,我们去吃点压压惊。金侍卫和卫侍卫不必去自修了,在外头等等,一会儿咱们回家。诸君就各自好生上进,且散了吧!”
  
  金北望着莲意,被陈舆拉着手腕子带走了。
  
  莲意也知道金北的目光在自己身后。她现在的身子还有些麻怔怔的,但头脑是清醒的。她没回头。
  
  要说是怕,也没什么好怕的。陈舆数次做这样的事,想起一阵是一阵,没真的伤过她性命,更没有害及过徐家。何况,中午闹那一出儿,看似过去了。要说是发愁,如果今晚真的要打板子、跪瓷片子,左不过疼两下儿,没什么好愁的。
  
  恨嘛,有一点儿。是恨自己。到头来,望望天,望望地,她觉得生在浓雾之中,敌我不辩,前程不明,也硬着头皮做了些事情,可是起到了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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