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3章 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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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卓再见到吴怀真的时候,后者的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天,又差了一截。
  
  碍于客人到访,吴怀真哪怕心情不佳身体不适,也得硬着头皮招待,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因为昨天有约在先,双方喝喝茶,聊聊天之后,便去了花园,管家正在摆棋,沈卓和吴怀真站在一边等待。
  
  似乎很疑惑?
  
  毕竟沈卓年纪轻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怎么?他的余光,不止一次落在沈卓的膝盖上,略有疑惑。
  
  沈卓实在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于是找了个理应,搪塞道,“生了一场大病,故此折腾成现在这样。”
  
  “没什么事吧?”吴怀真关切。
  
  这么年轻,而且相貌出众,沦落到瘫痪的下场,短时间还能接受,如果一辈子都这样,那得多难过啊?!
  
  这无异于自斩一刀,让本该有大好年华的年轻人,一夜之间,前途葬尽!!!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
  
  果真,等到疾病真找上门来,不管你是穷人,还是老人,又或者年轻人。
  
  这么一对比,吴怀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一大把年纪,除开精神头差点,身体依旧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我心态还行,反正开心也是过一天,难过同样是过一天,既然如此,何不开开心心?”沈卓反问。
  
  吴怀真点头认可,这句话不错,充满哲学,横竖都是过日子,不如调整好心态,争取让自己,每天都过的充实,知足。
  
  何至于,在某些事,某些人身子过度的钻牛角尖,各种和自己过意不去?
  
  人生短短几十载,韶光易逝,珍惜眼下属于自己的时光,不辜负每一天,方才是正道!
  
  吴怀真没料想,沈卓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高的觉悟?
  
  “听君一席话,顿时让老夫茅塞顿开。”吴怀真拱手,笑哈哈道。
  
  管家看的稀奇,这仪表不凡的年轻男子,果真深得老爷子喜欢和欣赏,哪怕,昨天才认识。
  
  “我棋艺一般,献丑了。”
  
  多月不曾碰棋,确实有点技痒,沈卓这辈子没什么其他爱好,偶尔闲暇下来,还是喜欢品棋。
  
  “那行,让你先走。”
  
  谢天谢地,吴老爷子真的以为,沈卓棋艺一般,故此想着让让后生,毕竟以大欺小,怎么说都不厚道。
  
  再者,他没有那么强的胜负心,下棋,还是以陶冶情操为主。
  
  但很快,吴怀真就有点后悔了,说着自己没有胜负心,可最后,还是一点一点被主动勾起来。
  
  这小子,在给自己下套?
  
  “咦?”吴怀真凑近观看,越发觉得,这小子真够损的。
  
  上来一句,我棋艺一般?
  
  然后,步步为营引自己落入下乘?
  
  “你的棋,自学的?”吴怀真讶异,年纪轻轻棋艺如此高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无师自通?
  
  如果这样,那得具备多高的天赋?这棋艺,若是吴怀真判断没错,都快赶上国手了,甚至更强。
  
  沈卓笑笑,“有师父的。”
  
  吴怀真抬起头,默默的看了沈卓两眼,沈卓笑而不语,神态和先前没有半点变化。
  
  吴怀真依旧疑惑不解,这行棋的风格和手法,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触?!
  
  老爷子本想问个究竟,管家中途来了一趟。
  
  前一秒,表情还算正常的老爷子,下一秒,脸上布满不悦,若非考虑沈卓在,当场就要爆发出来。
  
  “老爷?”管家征询老爷子的意思。
  
  吴怀真先是向沈卓致歉,“临时出了点事情,老夫需要处理一下,你这边,等我一会儿?”
  
  沈卓点头,表示理解,“没事。”
  
  “那行。”吴怀真刚起身,岂料这突然登门的不速之客,竟然硬闯前院,直接找上了吴怀真。
  
  陈安!
  
  段家段郎,最信任,也最重用的仆从,没有之一。
  
  昨天,与吴怀真在大和寺有过接触,曾不下一次呵斥吴怀真给脸不要脸,自以为和自家主子段郎平起平坐,实则蝼蚁一介。
  
  沈卓与段郎寺外擦肩而过的时候,同样对这个人眼熟,算不上什么陌生人。
  
  当然,昨天吴康说着出去送了礼,送的人,正是这位陈姓仆从。
  
  “哎呦,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有闲情逸致下棋?”陈安咧嘴浅笑,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因为是段家的人,哪怕他仅仅是一个无名无姓,在段家没什么地位的仆从。
  
  但,就因为是段家的仆从,是现如今即将尚未的段家仆从,外界无人敢惹,更无人敢怠慢。
  
  故此。
  
  陈安才会在没有老爷子吴怀真的明确授意之下,擅闯吴家。
  
  “姓吴家,我这难得登门拜访,你不起身迎接,还敢继续坐着?”陈安轻描淡写瞥了吴怀真一眼,语气生硬。
  
  盛气凌人的姿态,跃然脸上。
  
  沈卓簇了簇眉头,始终站在他身后的曹英,则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一个奴才,都耀武扬威到了这个程度,可见,段家在南岭市,究竟有多嚣张,多飞扬跋扈。
  
  这是没遇到硬骨头,真要一脚踢了什么不该踢的东西,区区一个段家,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也庆幸是小地方,常言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越是小地方,越出恶民,为什么?
  
  因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真正举足轻重的存在,都去了大地方,不怎么爱搭理小地方的明争暗斗了。
  
  陈安厉声呵斥,吴怀真久久不曾动作,甚至捏着一枚白色棋子,正在思索下一步。
  
  这是瞧不起自己?还是不当自己是一回事?
  
  吴家如今都破落成现在这个地步了,吴怀真这老骨头,还有脸面,继续高高在上,端着架子?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陈安咄咄逼人。
  
  吴怀真置之不理。
  
  陈安眼珠子一转,冷笑道,“你那孙子,叫什么来着,是叫吴康吧?”
  
  “昨天为了巴结陈某,可是送了一堆好东西,中途低声下气,谄媚讨好的姿态,就差跪下来,让我帮忙了。”
  
  “一番对比,还是你那孙子会做人,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相反,你这把老骨头,就有点不识时务,臭烘烘的像厕所里的石头!!!”
  
  吴怀真的孙子,跑去给段家一个奴才点头哈腰,这说起来,可不单单是打吴康的脸,这是在打吴怀真的老脸。
  
  正如吴怀真预料,以段家人的过往心性,你服软一次,等于将自己的把柄拱手让给了段家。
  
  段家绝对会拿你服软低头的事,大做文章,甚至会宣扬出去,怎么痛快怎么来!!!
  
  果不其然,这才一夜过去,陈安就登门了,区区奴才肯定不敢擅自行动,这背后,大概率是段郎,又或者段清风,亲自指使的。
  
  让一个下人,跑过来打吴怀真的脸,这成就感,是段清风一贯喜欢的伎俩,乐此不彼!!!
  
  “吴怀真,我说话,你听不见吗?”陈安双手环抱,声音提高八度,他今天来,没别的事情。
  
  一来羞辱羞辱吴怀真两句,再者,将吴康送给自己的礼物,退回来。
  
  当然,退礼物是假,跑来耀武扬威,羞辱吴老爷子是真!
  
  “我这还有客人,没什么事的话,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吴怀真捏在手里的白色棋子,终于落下。
  
  沈卓搭在膝盖上的右手,重新抬起,提出一枚黑色棋子,双方你来我往,全然没将陈安这位不速之客放在眼里。
  
  管家上前一步,示意陈安走人。
  
  陈安顿时火冒三丈,一个破败的家族,还真是会摆谱?
  
  “老不死的,下什么下?老子的话还没说完,给我站起来,好好听着!”陈安上前一步,动作奇快。
  
  一挥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悉数打翻在地。
  
  吴怀真棋在半空,已经无路可走。
  
  沈卓眉头扬起,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衰的神态。
  
  “呵呵,现在没得下了?”
  
  陈安心里一悦,吴怀真这老不死的,就是吃硬不吃软,不给点颜色看看,真以为自己是个玩意。
  
  还是要态度强势,否则,这老不死的还搞不清楚状况。
  
  “我觉得吧,既然主人不欢迎你这位不速之客,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何至于撕破脸?”沈卓推了推额头,说了句公道话。
  
  至少,他现在的表情,确实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属实是无奈之举。
  
  陈安将自己的视线,缓慢的,从吴怀真的脸上,转移到沈卓这边。
  
  咦?
  
  第一眼有点熟悉,再看两眼,陈安终于记起来了,“是你?”
  
  昨天,自家主子在寺外与沈卓擦肩而过的时候,段郎还刻意打量了沈卓两眼,故此,陈安印象深刻。
  
  他没料到,昨天萍水相逢的一位陌生人,今天又遇见了。
  
  沈卓报以一缕浅浅的笑容,没有继续吱声。
  
  陈安嘴角一歪,“呵呵。”
  
  “原来是吴家的客人,有点意思,实在是有点意思。”陈安越笑越给人一股,不怀好意的感触。
  
  “你,还有你吴怀真。”
  
  陈安逐一点指在场的沈卓,以及吴怀真,趾高气扬道,“我有几句话要说,都站起来,快点。”
  
  可能是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陈安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甚至有落井下石的举措。
  
  “哦?”陈安故意拉长声音,眼神挑衅的落在了沈卓的膝盖上,“是我眼拙,没看出来,你是个瘫痪。”
  
  “滋滋滋,可惜了,这么标致的人儿,竟然是一个瘫痪。”
  
  曹英双手拳握,目露杀气。
  
  陈安并未察觉出,现场的异样,他抬起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为沈卓出谋划策?
  
  “既然,既然……”陈安嘿嘿冷笑,直言不讳道,“既然你没办法站起来,那就趴在地上,听我说完。”
  
  陈安朝下一指,动作挑衅。
  
  “你这么跟我说话,今天,很难活着走出吴家的门槛。”沈卓突然提醒道。
  
  陈安眉头一立,龇牙咧嘴道,“你在吓唬我?你当我陈某人,是吓大的?”
  
  唰!
  
  一道黑影,倏得窜了出来,速度极快,宛若一只大黑耗子。
  
  咔哧。
  
  下一秒,清晰的骨骼断裂声,传入众人耳畔,不等陈安反应,一位身材壮硕的男人,当场撇断了他的手指头,并冷冰冰的丢出两个字,“跪下!”
  
  “你,你找死?!”陈安满脸凶神恶煞,他可是段郎身边唯一重用的大红人,谁敢招惹他?更别提打他!
  
  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家伙,竟然折断了自己的手指,钻心的痛意,立马让陈安的身体痉挛起来。
  
  “跪下。”曹英再次强调。
  
  陈安哪里是曹英的对手,但骨子里的桀骜,不服从,还是让他坚持了许久,硬生生绷直双腿,就是抗拒到底,反对曹英的命令。
  
  “他不跪,你难道不会,打断他的脊梁?”沈卓双手推了推自己的两侧太阳穴,语气不耐烦道。
  
  陈安,“……”
  
  打断自己的脊梁骨?
  
  这,好狠的人!
  
  究竟什么来路,张嘴闭嘴就说一些令人毛孔悚然的话,这股狠辣劲,比他陈安这种段家人凶残太多了。
  
  陈安横眉冷竖,似乎在组织什么话,可眼看着曹英真有打断自己脊梁骨的念头,这位陈姓仆从,当场吓得大脑一阵空白。
  
  “你,你,你……”陈安嘴唇颤抖,吓得当场双膝跪地。
  
  因为巨大的疼痛,让陈安的脑袋上,渗出一大片粘稠的虚汗。
  
  “这才叫听话。”沈卓评价,露出一缕笑容,唇红齿白,不考虑身体缘故,这幅长相,真的人间罕见。
  
  陈安长出一口气,心情莫名轻松下来。
  
  “就是有点晚。”沈卓补充。
  
  这位段家奴才,于刹那间,汗毛倒竖,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曹英躬起膝盖,一次距离的撞击,脊梁骨像是崩开了。
  
  轰!
  
  陈安应声落地,双手双脚铺开,像是一只大乌龟,趴在地上。
  
  “你,你,好狠!”陈安瑟瑟发抖,一张嘴,满口殷红色的血迹,就这么喷涌而出,源源不断,瞬间染红了自己的身体。
  
  吴怀真,管家,全程目睹了这一幕。
  
  但,无人吱声,更不存在什么制止。
  
  归根结底还是这陈安咎由自取,现在落得这个悲惨下场,完全是自己自找的!!!
  
  只不过,还是意外于沈卓的干净利落,乃至杀伐果断,说断你脊梁骨,就不会断你其他部位!!!
  
  “噗。”
  
  陈安趴在地上,继续咳血,这太意外了,他没办法接受,也不接受这样的下场,他是谁?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他可是段氏族人,现如今段家最有出息的那位后起之秀段郎,身边的大红人,没有之一。
  
  光是凭借他的身份,别说在破落的吴家耀武扬威,哪怕是一整个南岭,横着走,也没人敢招惹自己!!!
  
  但,今时今日……
  
  他竟然被人打断了脊梁骨,而且是在吴怀真亲眼目睹之下,被人打断了。
  
  此刻的陈安,像是一条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别说继续耀武扬威,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关键,这个罪魁祸首,这个两条腿已经走不动路的瘫子,竟然毫无愧疚之下,乐得看自己洋相尽出,生不如死?!
  
  “你,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陈安低声呼气,朝着沈卓恶狠狠询问道。
  
  沈卓点头,竟然没有一丝丝逃避的迹象,“知道。”
  
  嗯?
  
  这小子倒是挺淡定,难不成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还不清楚,自己究竟闯下了什么弥天大祸?
  
  谁人不知,他段氏一脉,出了个威风赫赫的大人物。
  
  那可是在国都帝京,跺跺脚,都能抖三抖的青年才俊。
  
  如今光宗耀祖,重返南岭本家,这等人物,别说招惹,就是让一整个南岭市的所有人,出门恭迎,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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